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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3外交

明应八年十二月三十日(1500年1月30日),又是一年除夕夜,朱长青躺在温暖的池子里。府邸的仆人都被他赶回家守岁了,新兵卫和勘之助护卫着德子回到了界町过年。津田健二郎原本想留下,却也被朱长青赶回了界町,毕竟他已经快五年没有回去陪家人过年了,家里的四双儿女和两个老婆都快忘记他的样子了。

朱长青穿好了新衣,一阵冷风吹来,朱长青缩了缩脖子,起身关上了门窗。他取来一壶酒,看着闪烁的灯芯,一杯接一杯的喝着。这酒是他特地找人酿的,还经过了蒸馏,酒精浓度颇高,只喝了半壶朱长青便已有些醉意。朦胧中晓筱穿着火红的嫁衣微笑的缓步走来,朱长青哂笑一声:“晓筱,你来找我了?你来吧,把我带走吧。”朱长青带着解脱的笑容,闭眼张开了双臂。可惜等了许久什么都没有发生,朱长青自嘲的苦笑了几声,继续喝起了酒。

第二天朱长青带着宿醉的头疼,在一片狼藉的卧室中醒来,他猛地捶打了几下脑袋,起身前往庭院。借着酒劲带来的燥热,朱长青打上了几桶井水把自己浇了个透。然后不出所料的朱长青大病了一场,整整半个月没下得来床,高烧把朱长青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的,如果不是梦里真白的不停鼓励,朱长青未必能熬得过这一劫。

“怎么样好点了吗?”津田健二郎坐在朱长青的床边,因为朱长青大病初愈,津田健二郎连一直不离手的烟杆都没带,一双手不安的翻动着,有些不知往哪儿摆好。

“好点了,我昏迷的这些时日有什么大事发生吗?”

“河内的两个田山家都派人来跟我们修好,尾张的两个织田家也派人来了。现如今我们坐拥伊势和志摩两大国,在近畿这一块已经颇具影响力了,如何外交你要拿个主意。”津田健二郎顿了一下继续说道:“河内田山总州家和细川政元是盟友,占据北河内。田山尾洲家则跟细川政元敌对,占据南河内和纪伊部分地区。尾张织田伊势守家占据尾张上四郡,尾张织田大和守家则占据尾张下四郡,两个织田家水火不容,互相征伐数十年。”

“织田家?有两个织田家?”朱长青一惊,毕竟教科书上面也就单单介绍了尾张之虎织田信秀,可没说他是哪家的子弟。“清州城在哪家手上?”

“清州城?尾张只有个清须城,没有什么清州城。”

“可能就是清须城吧,这城在谁的手上?”

“在织田大和守家手上,家督是织田达定。”

“织田大和守家吗?织田达定有儿子吗?叫什么?”

“我记得嫡长子好像叫织田胜秀。”津田健二郎一愣,略微思索片刻答道。

“大和守家有没有人叫织田信秀的?哪怕是小孩都行。”

“据我所知没有叫这个名字的,你是不是烧糊涂了,小孩子又没有元服哪儿来的名字。”

“唉,算了,反正再过几十年就知道是谁了,现在我们对织田两家还是采取中立态度,不支持任何一家,也不入侵尾张领地。”朱长青叹了口气,对于曾经统一过日本的织田家,他可是心生向往。如果有机会定然要收服织田信秀,让这个猛人和他的猛人儿子们为自己打工。

“田山家怎么办?我个人建议是联合总州家,毕竟我们要对纪伊动手,尾州家必然要敌对。联合总州家,我们还能间接缓和缓和跟细川家的紧张局势。”

“没必要,我们对田山家也保持中立即可,让他们去打吧,还记得我说的吗?近畿会有大变,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巩固已有的地盘,发展足够的兵力和民力,以应付将来可能会发生的变故。”

“你的意思是白鸟家这些年偃旗息鼓,发展领地,对外保持中立态度?”

“是的,我就是这个意思。”

津田健二郎沉吟片刻,担忧的说道:“就怕其他势力不会给我们喘息的机会,咱们现在不表明立场,那些家伙万一联合起来针对我们,我们就危险了。”

朱长青摇了摇头笑着说道:“别担心,我自然有法子让他们顾不上我们,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安排人手吧。”

津田健二郎见朱长青说得如此笃定,便也不再纠结,离开别苑去礼部安排外交事宜了。

休养了一个多月,朱长青终于能够下地走动,众家臣的心终于放了下来。朱长青披着毛皮大氅,在志摩城中随意走动。商业区已经初具雏形,白鸟家印制的铜钱也渐渐开始了流通。虽然时不时会有外来假币的流入,不过还算在可控的范围内。绝大部分志摩商户已经能够区分真的刀币和假的刀币了,毕竟这刀币可是价值一千文钱,谁都经受不住这样的损失。

远在周防的大内义兴这两年心情大好,足利义材在周防短暂停留后,便去往越中建立了越中公方,明应七年(1498年)九月改名义尹,伙同田山尚顺进攻细川,然后兵败又逃亡到了自己这里。这次这个前将军后路断绝,只能依靠自己。最大的一张底牌入手,大内义兴怎么能不高兴呢?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原本偏安一隅的白鸟家,居然打下了伊势国,马洛神父已经来催促了多次,自己也派人潜伏到志摩城秘密寻找,却根本没找到什么白皮肤的女洋人。

“主公,马洛神父又来了,见不见?”一个小姓匆匆赶来。

“不见,不见,告诉马洛神父,我已经派人在白鸟家找了三年了,根本就没找到他们所说的女孩,这个女孩根本就不在白鸟长盛手上,你让他们另想办法吧。”大内义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,他找了三年,已经仁至义尽了,他可不会觉得有所亏欠。

细川政元跟家臣们在居城里举办了盛大的宴会,“诸位辛苦了,这次驱逐田山尚顺,攻占大和国北部领土,赤泽朝经当记首功。”

赤泽朝经连忙跪伏谢恩,细川政元挥手示意其不必多礼。把自己的酒碗赏赐给了他,赤泽朝经双手接过一饮而尽。

织田达定满面愁容的看着眼前的战报,今川氏亲攻打远江已经三个年头了。远江和三河之地是他的主公斯波义达的领土,他担忧斯波义达会脑袋发热跟今川家拼个你死我活。斯波家已然式微,跟如日中天的今川家死磕无异于自寻死路。斯波家寻死就罢了,就怕会连累他织田大和守家一起陪葬。

“主公,白鸟家派人传讯了,大意是伊势跟尾张互为邻里,尾张国内之事白鸟家不愿干预。”

“白鸟家有提什么条件吗?”织田达定问道。

“没有,白鸟家甚至还回了不少礼物给我们。”

“白鸟家扩张如此迅速,如果说对尾张国无所图谋,打死我也不信。他们既然看不上一点蝇头小利,那么所图必然是尾张国土。”织田达定坚定的说道。

尾张上四郡织田伊势守家,织田宽广听着手下的汇报,微微眯了眯眼,内心的想法跟织田达定不谋而合。只是如今两个织田家也是水火不容,达定的父亲宽定就是被自己的军阵所杀,现如今想化解仇恨已是千难万难,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

六角家的近江这几年磨难不断,实在无力顾及伊贺和伊势,就顺着白鸟家的意思,安定了南方的边境。

两个田山家也打得难解难分,根本无力顾及白鸟家,白鸟家展现了善意之后,两个田山家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对方的身上。

明应九年整个近畿就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下,和平又混乱的度过了整个夏天,直到十月末发生了一件震惊天下的事情。

明应九年(1500年)十月二十五日,后土御门天皇驾崩了。由于六月举行了祇园会,朝廷居然无力支付天皇的下葬费用。将军幕府也因为之前天皇不顾反对举行了祇园会,所以不愿拨款举行大葬和后柏原天皇登基典礼。导致后土御门天皇遗骸在宫中放置了整整四十三天,都还无力下葬,最后在朝廷公卿的轮番恳求下,将军才勉强拨款,将后土御门天皇葬于深草北陵。

后柏原天皇就成了自南北朝以来,第一个即位后,无力举行登基大典的天皇。虽然朝廷也派人向朱长青求过援助,不过朱长青断然拒绝了。平时的供奉无所谓,但是这操办登基大典可是将军的职权,将军家不愿意掏钱是一回事,自己僭越操办就是另一回事了。朱长青可不愿现在同细川家翻脸,反正过不了多久自然有人会收拾他们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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